【琅琊榜同人】【靖苏】无关风月
第三十章 谁知相思
明日便是八月十五，中秋佳节，妙音坊宫羽姑娘的场子早早被预定了出去，可此时佳人素手抚琴，却不是为了明日的客人。
一曲清丽澄明的《春江花月夜》既终，梅长苏垂着眼，仿佛浸入明月春江的意境之中，悠然回味。
“宗主，十三先生做了一首新曲《笑春风》，不如…请您品鉴一二？”
恰好梅长苏抬眼，迎上他的视线，宫羽面上微微一红，显现薄薄一层春色。
“宫羽，为我另奏一首曲子，如何？”
“是…，您想听哪首？”
“我不知它名字，可你是一定会的”
“这…”宫羽心中一跳，没由来的有些不安。
梅长苏淡淡道：“霓凰成亲那晚，靖王府里那只曲子，再为我奏一遍吧。”
琴桌下的手直到握成一团，宫羽才发现她的掌心都是冷汗，美人柳眉轻蹙，面色几变，她数次想佯做困惑不解，可一触到梅长苏的眼，那好不容易坚定的心瞬间就乱了。
那双眼，平静温和，却看透人心。
最后她低低应道:“…是”
如葱玉指轻拔丝弦，乐音一起，满室旖旎。
时如晨雾朦胧，像少年少女埋在心中的暗恋一般虚幻，时如黄莹出谷，像是不再深藏的情感迸发出的欢腾喜悦，随着乐声，让人不知不觉便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幅画面。
少女无意撞见男子，羞涩的低下头去，不住的绞着衣角。
呐，我喜欢你呀，可惜…你不知道。
男子说要娶她为妻，女孩羞红了脸不住落泪，却满眼笑意。
三书六礼，明媒正娶。
她身着红裳，甜蜜的想…
今夜我便是你的妻了。
三拜过，入洞房，良辰美景世无双。
她只盼…日久天长。
乐声毕，抚琴人已停，最后一尾高音的琴弦仍颤，袅袅余音绕梁不绝。
这么喜悦的一支曲子，她为他奏在一场唯有一人的婚宴上，乐声越是喜庆，心中越是悲凉。
宫羽整顿衣裳，俯身道：“宗主，是我恳请黎大哥不说的。宫羽本不想再引您注意，可霓凰郡主找寻乐师时，我还是忍不住毛遂自荐，谁知道…抱着侥幸选了首您未听过的曲子，却还是…我…我……”泪珠悄然滚落，宫羽转身拭了，哽咽道:“宗主，您还好么？”
“我很好，太子的品行你也知道一二，不必为我忧心.”梅长苏站起了身，将桌上备着的方巾递了过去。
他看着红了眼的佳人，将眼中的波澜压下。
“宫羽，和我说说从战场回来这一路事吧”
“是…”
她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北境的漫天大雪，眸光变得清冷。
“那是…去年冬天我军打赢了最后一场仗，您说要歇息，却突然就一下子倒了下去，蔺公子让我们离开，为您施针……打扫完战场，他说金陵城中有救您的转机，我们一行人先一步回金陵……才到苏宅安置好，傍晚太子殿下便到了，黎大哥他们去接待的，再回来…再回来他们告诉我……”
“告诉我…要救您…只能……”
宫羽慢慢又红了眼圈，有意略过了这段，缓缓继续道:“后来，将心比心，我是不愿见到您身边出现旁人的，相必太子殿下亦不会愿见到我，即使他未说出口.”
“您一日未醒，我便私心再留一日，您醒了，我便离开，只盼望，宗主您还能像之前一般待我，如这般…空闲时，来听宫羽弹弹琴便够了.”
时间在女子娓娓的叙述中略过，螺市街缓缓的热闹了起来，宫羽也慢慢恢复了常态，梅长苏一直在静静聆听，这对她而言已然足够欣喜。
临别前，梅长苏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不忍，他喟然叹道:“你是个好姑娘，终有那么一天，会等到真心对你的那个人。”
他不是那个良人，从前不是，今后更不会是。
梅长苏独自一人出了妙音坊，混入了来往不息的人流中，一个抱着奶猫的少年就瞬间出现在他旁边，走之前似有所感地回头向上看了一眼。
宫羽站在窗后的角落里，轻轻冲他摇了摇头。
她知，他从不是她的良人。
她只望他能好好活着，便够了。
琴房里一间小室的门被从里推开，蔺晨拍拍袖子，走到她身旁，伸头望了望窗外，幽幽道:“看不见了。”
“是啊，太远了,总是看不到的，”宫羽落泪后的清丽面庞带着一丝惆怅与愧疚，她略略不安道，“蔺公子，你说我们这么做对吗？”
“太过遥远的事我也预测不到，可若是火烧眉毛，我们也只好且顾眼下了。”蔺晨闭了闭眼睛，再睁开时仍是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，“宫羽啊，这首曲子真好听，是你自己谱的么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亡母所做，名曰《相思》，蔺公子愿不愿意在听宫羽弹一回？”
“美人亲邀，自然愿意。”
宫羽又至琴前，指尖轻挑，一缕欢快的乐声再逸出，可及至高潮处却轻轻一转，令人闻之欲泣。
女人坐在窗前，抚着小腹忧心远方的丈夫。
她等了一天又一天，等到春去秋来，满头华发。
小女儿从未见过她的父亲，便每每缠着她讲述。
她说了一遍又一遍，慢慢把这故事谱出曲子。
他名号相思，她终日相思。
相思为相思，相思知不知？
两厢思念，两相思。
一朝骤闻噩耗，她泪眼划去了两字。
原来只剩我一人，独留相思。
从此此曲名《相思》。
这琴音中的悲意，从宫羽娴熟的技艺中展现的淋漓尽致，蔺晨在曲毕后长长一叹：“杀手相思的成名绝技便是那神出鬼没的轻功了，你若是未得你父亲的真传，那日太子约我密谈，我便能发现你也在，这样，你也不必与我一同守着这秘密了。”
“宫羽不悔，您与太子都已发下毒誓，绝不将阴阳蛊的解法告知他人，如今宗主还安然便罢了，若是太子殿下负了他，宫羽不知宫中娘娘与蔺老阁主作何打算，可到那日，我决不会让这江山社稷成为宗主做决定的阻碍。”
蔺晨想问，真到那一日，她舍得吗？
看着眼前女子凄然决绝的边说边落泪，身姿如那风中弱柳，不住轻晃，他又觉得不必再问了。
相思为相思，相思知不知？
最终不过是，独留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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