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琅琊榜同人】【靖苏】无关风月
第四十二章 海阔天高
“杨之信没有告诉舒鸿他的身世。…他自裁了，在舒县，那是这次水灾最严重的地方，也是他父母的故乡。”
蒙挚一时间保持着端茶的姿势，瞪大了眼睛。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，他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这…遗体呢？”
“他请舒鸿将自己火化，洒在江中。”
蒙挚沉默下来，他动了动身体，就像一万只蚂蚁在身下爬，怎么坐着都觉得不舒服。
他看着梅长苏，想到了当年总是与小殊不对付的杨家幺子，那孩子总是喜欢炫耀他的状元哥哥，连他也略有耳闻。
如今他的状元哥哥也下去陪他了。
蒙挚不解地叹息道：“我们救他，难道是让他多活一阵子，然后落得死无全尸？”
梅长苏递给他一张纸。
那是一张治疗时疫的药方。
上面既不是梅长苏的字，也不是林殊的字。
“马上就开春了，正是防疫情的时候，我现在不好出风头，他最后的心意，请蒙大哥收下吧。”
这个他是谁，不必多言。
蒙挚不可置信地接过，整个人怔住了，有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，转而他就自己否定了：“不对，杨大人一路过去，各种用品不缺，人手也足，只要稍加注意，怎么可能感染时疫，除非他…”
“除非他，一心求死。”
梅长苏慢慢替他接上后半句，他望向窗外，昨夜庆生，树上被飞流挂上了各式的小彩球，在一片银白中，微微点缀了春色，十分喜庆。
“杨之信不在意他自己会不会感染时疫，将母亲的骨灰送归故里后，他已是无憾。如今葬身江水，洗去曾经造下的罪孽，对他而言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。”
更何况，那是他如今，最想要的解脱。
蒙挚神情低落地走了，带着杨之信最后的遗愿。
他想，这张纸，能多救一个人，也是好的。
对于初春可能爆发的疫情，朝廷也十分重视，又派钦差至庐阳巡查。群臣俱以为仍是岳深，毕竟上一次的差事，岳大人完成的十分出色，已有经验的丰富。
大殿之上，萧景琰却出人意料地只寥寥数语，就指派荀大人为钦差，让他即刻收拾行装赴任。众人都是一愣，道行不深的的脸上就带出些许来，但这并不关乎他们的利益，所以他们仅仅是不解了一下，同时在心中重新审视一下岳家的地位，并没有出言反对。
朝会后，岳深刚刚走出殿门，便被黄清拦住了，知道这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，他即便心情不虞，也露出一副宽和笑意。
“岳大人，陛下传召。”
黄清与原先的高湛不同，见人自带三分亲切的笑容来，十分恭敬。
岳深在路上还在想，陛下私下召见，是不是打算安抚岳家一二，可真见到帝王那一刻，他整个人无端地恐惧，只因那双眼清醒而犀利，好似将他浑身都剥析了一遍。
帝王未叫起，他就一直跪着，黄清捧过一个漆盘，放到他面前，岳深只看了两页就脸色发白，呼吸急促。
铁证如山，容不得他狡辩。
萧景琰看着这个他选出来的臣子颤抖着匍匐在地，不掩失望与愤懑道：
“杨之信斩了，庐阳郡又都是他们的人，在朝中还有你这个钦差为他们打掩护，你们是不是就觉得万无一失了？”
“陛下，罪臣不敢辩驳，但家中父兄并不知情，请陛下明察，不要牵连无辜。”
“牵连无辜？”萧景琰怒极反笑，喝到，“好一个牵连无辜！你们将杨之信推出来做挡箭牌时，怎么没想过不要牵连无辜？你们侵吞朕拨下修筑堤坝的钱款时，可又想过大水中死去的百姓，他们无不无辜？”
岳深脸带愧色呐呐不言，以头抢地。
黄清早在萧景琰发作第一句时，就到殿外守着门。期间有几个小太监来，殷勤地表示“这种看门的小事交给小的就好，皇上身边离不开您。”，争相愿意为他分忧，黄清笑骂了他们几句，小太监们也就散了。
新皇登基，借着为先帝祈福，放了一批宫人出宫，实际上是为了清整后宫各位娘娘们的心腹眼线，自那以后，宫中老人少了不少，又进来许多新苗子，可显然，这帮小的们要学要看的还多着呢。
黄清叹，这种时候往陛下身边凑，找死呢吗？
半个时辰后，岳深脸色青白地从殿中出来，被太阳一晃，简直如重返人间的厉鬼。
他第二日便称病不朝，天子不仅赐下药材，还派了黄公公亲去探望，嘱咐他好好养病。友人探望岳深时都劝他，点到为止便可，陛下里子面子给足你，一个钦差罢了，那比得过圣心重要，赶紧回去上朝谢恩。不过这么几日，岳深便真“病”了，起都起不来的那种，友人见状只好叹息，不再劝了。
另一边，深受皇恩的荀大人正在家中收拾行装，他觉得岳大人这病着实蹊跷，庐阳钦差看起来风光，实际上怕是不那么好当的。他荀家祖上无官无爵，不比岳家根深蒂固，他凭一己才学坐到如今的地位，不想卷入这红尘是非里。
可圣命已下，由不得他去推三阻四。
荀大人抬手抱起三岁牙牙学语的儿子，语重心长道：“白水，你可要快点长大，帮父亲分忧。”
荀夫人被丈夫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，她边笑边轻托着后腰，五个月的肚子此刻看着已有些分量。
娇妻幼子在侧，本该欢喜，可一个怀着身孕，一个天真尚不顶事，荀大人又是一番担忧，将儿子交给奶娘带去睡午觉，他拉着妻子的手好一番嘱咐。
荀夫人认真的一一应下，直到丈夫想在走之前把接生婆都找好才轻嗔他：“我这还有四个多月可等呢，找那么早作甚？再说，现在找也找不到好的接生婆，有经验的婆子都被聂将军请到府里住着，待着郡主娘娘生产。”
荀大人只好放下这事，转而细细交代夫人如果在他出任钦差时有人送礼，一概不收。临了仍是不放心，他又叫来管家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。
钦差离京那日，艳阳高照，存了一个冬天的冰雪消融殆尽，是个适宜出行的好天气。
梅长苏在花园中的躺椅重新被搬了出来，和去年不同的是，院子里多了一只奶猫，不，如今再叫奶猫已有些不合适，半大的小灰前两天开始掉毛，晚上也不再乖乖睡在飞流身边，跑到院子里哀哀的叫着，听得飞流担心不已，不停地问怎么办。
黎纲甄平有些尴尬，蔺晨则笑的一脸风流暧昧：“小灰长大了，该给它找个伴了。”
飞流不解的用手比着小灰的体形，猫的身形和他自己比起来显得那么娇小，他疑惑道：“不大！”
蔺晨教导他：“拿你自己和它比，它是怎么都比不过你的，你看小灰现在的体形，再想想它刚来时的体形，这样一比，它是不是明显大了许多？”
少年迟疑地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，一只白毛碧眼的猫儿被蔺晨抱回了苏宅，它一落地，便踩着优雅的步伐，找了个干燥暖和的地方，团团着睡了。飞流带着小灰围观了这个新伙伴良久，直到午后，这只白猫才施施然睁开眼睛，从容地来到指定地点进食。
小灰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白猫移动，眸光中带着纯真的谨慎与好奇，等到进食完毕，它试着去嗅对方的气味，鼻尖才挨上那洁白的细毛，脸就被白猫迅猛地一爪子拍开，看着小灰既委屈又小心翼翼地躲起来的样子，蔺晨很不厚道的笑了，“小白可是有脾气的，你有的磨了。”
小白的这名字，一看便是梅长苏起得。
有了小灰的前车之鉴，这次众人俱有了心理准备，很快便小白小白的叫了起来。
一日午后，蔺晨佩戴了一枚装有猫薄荷的香囊，本来在廊下眯眼小憩的白猫瞬间精神了，围着他绕来绕去，还试探般伸出爪子想爬他身上去，蔺晨运起轻功，从一边墙飞到另一边，白猫便癫狂地在院子里乱窜，从一边跑到另一边。
这么玩了两日，蔺晨终于大发慈悲地解下香囊，扔给小白。他拍了拍站染轻灰的下摆，洗净手，坐到梅长苏对面，接过那杯刚好沏到第三遍的香茶。
茶沏三遍为上品，他过来讨这最精华的一杯茶，梅长苏也就顺手递给他，俱是无言的默契。
他熟悉他，一如他熟悉他。
只要梅长苏愿意，他能让任何一个他有意结交的人，与他相处的十分舒服。
即使宫城内那位，也是如此。
只看他愿不愿意去做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
蔺晨放下杯子，唇边带着几许释然，仿佛他说的是再来一杯那样轻松。
他也确实那样轻松。
熟悉蔺晨的人都知道，琅琊阁的蔺少阁主，最是浪荡不羁，潇洒从容的。
他从不停留一处，而这次他已停留太久。
梅长苏看着他淡淡一笑，道：“什么时候动身？”
“下月吧。”
蔺晨听见自己这般答。
心中仿佛有什么被他轻轻地放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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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：
如果有关注第二部的小伙伴
这位荀大人你们应该不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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