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若成风

【琅琊榜同人】【靖苏】 无关风月

第十二章 进退两难

 

萧景琰再到苏宅竟是第二日下午,传话人禀报的很含糊,只说宗主请见。

 

和预想中的会面不同,一进门他就被蔺晨告知梅长苏半夜发烧了,烧的很急,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,发现的时候人已晕迷不醒,身上的体温高的吓人。

 

虽略有疑惑为何会叫他来,不过萧景琰没心思多问,快步走到床边。

 

梅长苏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还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。

 

他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,有些烫。

 

萧景琰未加思索的握住对方的手,其余的人见状,很识时务的各自找借口走了,只剩蔺晨和一直在床边的飞流。

 

“药我放桌上了,他醒了记得给他喝。”蔺少阁主说完,就动用武力拽着不情愿的飞流离开。

 

蔺晨即使没说,萧景琰也能猜到,梅长苏突然发烧肯定跟昨天那场争吵脱不开关系。

 

这个人看似不在意名声,可他知道对方骨子里的傲气,昨天那个样子,他怎么能放他一个人留在那收拾那残局。

 

萧景琰陪在榻边,看着对方虚弱到呼吸都困难的样子,自责不已。

 

他用生命做牢笼困住他,却以为爱情能够留下他,真是可笑。

 

梅长苏盖着棉质薄被捂汗,时值六月,本就闷热,他总是会不自觉把被子拉下,反复多次。

 

萧景琰起身给他重新盖好,正俯下身掖被角,二人挨得极近,忽然听他小声道:“殿下…”

 

“小殊,我在这。”萧景琰心头一颤,匆忙间想到蔺晨的交代,将梅长苏的上半身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,端起药碗道,“来,我们先把药喝了。”

 

“不要…”怀中人不安的动了动,“你…停下。”

 

许是药味太苦,萧景琰把人抱得紧了些,将碗沿抵在他的唇边,轻哄道:“喝了就不难受了啊。”

 

梅长苏没有喝药,在他怀中,反而整个人如梦魇一般,毫无章法的抖着,嘴里喃喃道:“放手。”

 

萧景琰不知道这是怎么了,一手扶着人放到床上,一手端着碗查看他的情况。

 

梅长苏昏沉沉的,让人怎么看都不觉得他醒了,平躺在床上又开始呓语,守在旁边的萧景琰凑过去听了听,梅长苏只是重复的说这四个词。

 

听了两遍,把这些词连在一起,萧景琰脸色顿时一僵。

 

“殿下…不要…你停下…放手…。”

 

梅长苏满脸通红地在枕上辗转着。

 

他昨天迫他的时候,这些话似曾相识。

 

萧景琰冷不防被倾斜的药汁烫到手,一声脆响过后,满地残片。

 

溅起的药汁烫到腿上,他都没有反应。

 

梅长苏无意识的呓语渐渐停下了,偶尔小声嘟囔着什么。

 

萧景琰眼前一片模糊,他从未想到有一天,他也会变成他的噩梦。

 

“怎么了怎么了,我的药啊,”蔺晨闻声赶来,见满地碎瓷片连声询问,又在看清室内情况的一瞬间立刻噤声。

 

太子伏在床前,声音撕哑的哀泣,抓着被子的手指的泛白了,哭声无助而凄凉,仿佛世上最硬的心肠听到都忍不住心软。

 

蔺晨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,边收拾地上的碎片边念叨道:“真受不了你们这俩,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也能搞成这个样子?”他把梅长苏额头上用来降温的帕子拧干,说了句“擦擦吧”,就往萧景琰方向一扔,不料对方任凭帕子打在脸上滑落下来。

 

蔺晨无奈,重新拿了一条给梅长苏盖上,刚要去捡掉地的帕子,就听到梅长苏小声的呓语。

 

他回头古怪的看了眼萧景琰,有些负气道:“行了,你既然听到他说什么 ,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你的,自责也不用这个样子,他还指着你活着呢。”

 

萧景琰悲急反笑,抖声问道:“他梦里都叫我放手,即使这样你还能说他心中有我?”

 

“放手?”蔺晨神色迷惑,不解的看着对方疑惑道,“可我听的他一直喊的是你啊。”

 

萧景琰涣散的眼神瞬间一凝。

 

“昨夜也是,断断续续喊了一晚上,叫的我都烦了,要不我怎么让人去请你,诶,你干什么…。”

 

蔺晨没说完就被推到一旁,不过现在没人有心情管他。

 

萧景琰俯下身把人抱在怀里,梅长苏仍是未醒,低低叫了声“不要…”又开始无意识挣扎起来,萧景琰想到他刚刚一直压制着对方的动作,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想 ,他把人放平在床上,小心的不碰触到他,撑着身子凑到对方耳边哽咽道:“小殊…”

 

没有强迫,也没有禁锢,梅长苏逐渐放缓了挣扎,萧景琰等了一会,便听到自己的名字,喃喃的被念了出来。

 

“景琰。”

 

慢慢重新掖好对方的颈间的被子,萧景琰笑的极其温柔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:“小殊,这次我可是听清了。”

 

“我会好好对你的…”

 

“这一次,没有人能伤害你了。”

 

就算那个人是我自己,也不行。

 

元祐七年夏,太子下旨封赏一众功臣,那位在帝都赫赫有名的白衣客卿苏哲,出人意料的并未被授予官职。

 

在得到的众多赏赐中,荒废已久的林府和太子殿下曾经的潜邸靖王府是最引人注目的两件,市井里有人一语道破天机:潜邸相酬看似风光,却不给一官半职,这是打压,赤焰冤案近在眼前,沉冤得雪不过半年,太子赐林帅府邸意在警告,他不喜玩弄权术,陷害忠良之人。

 

梅长苏醒来后,听闻旨意与流言很是平静,派人务必使流言广泛传播开。

 

当黎纲禀报说查到流言与东宫有些关系时,梅长苏沉默半响,反而笑了。

 

天下学子们听说此事后议论纷纷,一致认为太子有情有义、公允无私,不屑行阴轨之术,有心投效太子的学子都放干净心思,致力于为国做事,大梁未来十年的朝堂风气至此开始为之一变。

 

这些学子们不知道,他们仰慕的太子每隔半月就轻骑简从避人耳目到苏宅去,那个搅动风云的谋士即使仍缠绵在病榻上,还是坚持以礼相待。

 

少数几个知情人俱都被劝住,流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事实,至于真相,只会被埋在茫茫的历史里,再不复本来的面目。

 

梅长苏这次病好的很快,五天后就能下床了,再见太子时,他秉着对方身份略微提了句“书房冒犯殿下,苏某请罪”之类的话,太子殿下就当场扑通一声跪下,转眼一屋子的人都陪着跪倒。

 

他们被呵斥出去后,梅长苏是怎么劝的太子他们不知道,不过现在苏宅的人一见到萧景琰来访,都利落的退出,只余他们二人,平时也不敢多谈半句。

 

唯有飞流不懂这些,依旧如故,梅长苏也未不约束他,只是嘱咐道,蔺晨哥哥叫的时候,乖乖跟着走。

 

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就如此这般匆匆结束,但是后果却好象有些诡异,至少黎纲就是这么觉得的。太子殿下隔几天就到苏宅来,待的时间却不多,有时还给宗主带外面买的小玩意。说他们在一起了吧,每次还依旧相互问候见礼,说一切如旧吧,梅长苏却把那些小玩意都收下了。

 

唯有蔺晨有一回喝醉了,当着他和甄平飞流的面,对着梅长苏摆手道:“追人追到这个份上,我还…我还真是第一次见…”

 

黎纲不解,转脸悄声问蔺晨,被蔺少阁主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扇子:“你看看,你们宗主希望的,太子殿下就顺着他的心意做,那怕自己再不想呢,也笑着来苏宅送礼物当君子,这份魄力呦。”

 

蔺晨转了一圈扇子,又道,“不过他也真的是聪明,长苏本就不会在朝堂任职,他借着这道圣旨赏赐了苏宅多少好东西,你们宗主还一件都不能退,那千年首乌呦,真是好药材,我见了都心痒了一阵子。”

 

“我这就听不懂了,您既同情太子,又说他玩手段,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?”黎纲纳闷。

 

“什么意思,我明明是在夸萧景琰啊,人家可是命都赔上了,我怎么敢说他不好”,蔺晨也不收声,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继续道。

 

“蔺少阁主你这是喝醉了,喝醉了。”黎纲发现园子里的人此时都看向他和蔺晨,赶紧劝道,宗主和太子的异常他们也能猜到一二,可谁像蔺晨一样敢当着梅长苏面前说。

 

蔺晨可不管黎纲焦急的心情,把空了的酒坛一扔,道:“谁说我醉了?我可还看出来,这两天的流言,不仅刷了太子的声望,还顺了你们宗主的心,他萧景琰算准了长苏吃软不吃硬,一跪一个准的,还有那些小玩意,你们就看着,我赌长苏…”

 

“赌我什么?”

 

梅长苏突然出声,蔺晨放下酒坛呵呵一笑,也不怵,拿块白糖糕递过去接道,“堵你的嘴啊,省的你这张嘴,总让人不省心。”

 

黎纲觑了眼梅长苏的脸色,不敢再待下去,立马找个借口找拉着甄平走了,梅长苏过了会儿喝完手中的茶,也不再理他,跟着飞流去看少年之前做的鲜花饼,空落落的院子里顿时只剩了蔺晨,他仰起头,把手掌盖在眼上,透过指缝去看太阳的光芒,看了半日,闭上眼,阳光照在视线里一片晕红。

 

萧景琰拿着药方来苏宅那天,也是这样的好天气。

 

呵,那天,萧景琰也是这般的好手段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日头西斜,露出暗暗的天幕,蔺晨又想起了书房那晚,他隐在暗处,等了许久才等到梅长苏出来,青年仅披着一层外衣,鬓发微乱,脚步迟缓,单薄的背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。

 

他就这么看着梅长苏一点一点的步行在黑夜里,看着他进了卧房点上灯,才一个人离开,给对方静静的独自舔舐伤口的时间。

 

五个月前,同样也是这个花园,不过那时候没有花草,一片荒芜,萧景琰没有血色的脸上满是坚定对他道:“蔺公子,你难道想他死么?”

 

脑海中画面蓦然一转,梅长苏在屋子里,笑着安抚他道:“我身上是同生共死的蛊,就算有一天景琰后悔了,他也没办法反悔,蔺晨,你不必担心我。”

 

如果,他能反悔呢?

 

向来潇洒不羁的蔺少阁主,在空无一人的院落里,自嘲的笑了笑。

 

“你大爷的,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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